第六百零七章 没安好心
第六百零七章 没安好心 (第2/2页)到此时二人才知,敦煌镇将元鸷与武川镇将罗鉴暗中谋划,合兵十数万直指西海,欲除了李承志这个心腹大患。
在这个前提下,朝廷遣二人为使,来招抚李承志的行径就跟笑话一样:即要招抚于我,却又派兵来攻,朝廷此举岂不是口腹蜜剑,两面三刀?
若是再回镇夷真见到了李承志,这招抚之语再如何说的出口?
崔光也非不讲道理之人,问了问李始良前因后果,也算理清了头绪:并非元鸷与罗鉴狗胆包天,非要先斩后奏,而是机缘巧合,更是时局使然。
就如元鸷,此时依旧怀揣“出敦煌镇军,与东凉州元晖合兵巡防西海”的圣旨。是以他此次出兵有理有据,谁都寻不出错处。
怪只能怪鬼使神差,好死不死的撞到了皇甫让,害得崔光并扈从尽皆被俘,一个不剩,连给元鸷透丝风声都不可能。
更要怪李承志太过奸滑,几乎截断了河西与朝廷的通讯之路,以至元鸷号令不畅。
但再想想元鸷拿的还是前年的圣旨,却足足拖延了两年才出兵西海,崔光又觉得无比的滑稽……
而罗鉴则是被逼无奈:若是不与高肇媾和,莫说八万兵,怕是八个兵都剩不下来。也根本用不到高肇,只高植与长孙道,就能令他折戟于北镇,撑到天也就是与长孙道两败俱伤。
若是如此也就罢了,偏偏李承志见缝插针,不但暗中挑嗦,更是明目张胆的坐山观虎斗,陈兵于大碛,欲坐收渔翁之利。
这般行径好比在往活人的眼中揉沙子,便是泥人都能激出三分火气,何况高肇与罗鉴本就是枭雄之姿,焉能让人瞪着鼻子上脸?
再者予二人而言,无论是高肇还是罗鉴,都知李承志才是心腹大患,因此一拍即合。
是以朝廷的招抚之计还未付诸,便化为泡影……
已到此时,再论谁对谁错已无任何意义,崔光所能做的,也只能尽量补救。
比如让元鸷尽快撤军,回返敦煌。以敦煌镇民近二十万户,屯田近五十万顷,且牛羊无数的前提下,只要元鸷予敦煌按兵不动,李承志就如更在喉,不敢轻犯关中。
其余不论,只是西海距敦煌足一千五百余里,李承志若要征讨,必要出动大军。
先不说谁胜谁败,只这一来一去,至少能将举西海两到三年的积累消耗一空。到时他再拿什么图谋中原,逐鹿天下?
所以崔光断定,李承志决不会做赔本的卖买。
若是运气再好些,奚康生能速战速决,尽快料理了高肇,而后回过头与元鸷联手对付李承志,如此才为上策。
然而崔光也知,这皆是他想当然,元鸷绝不会听信予他。
要问原因,当然是李承志太过奸滑:只是正值两军对阵,战事一触之际,却将他与魏子建放归,就令崔光气的想骂娘。
别说元鸷这种被孝文帝评价为“木讷少言,性格方厚”的老实人,就算换成他崔光,也绝对以为这两个狗贼已被李承志收买,此来不为劝降,就为行间。
所以元鸷冷声怒喝,称要“跋扈自恣,擅专独断”那一句时,崔光一点都不恼。
若是换个脾性暴臊些的,莫说以下犯上,就是将他与魏子建就地斩于帐中都有可能。
但事已至此,还能怎么办?
古言食君之禄,担君之忧,忠君之事。便是再难,也要尽人臣之本份。
崔光清楚,像元鸷这样的性格,一但认准了一件事,九头牛都拉不回来。
想要让他听的进去劝,就只能让他不轻不重的吃个亏。
好在李承志惜才,想要将元鸷收为他用,是以暂时不会斩尽杀绝。
那就趁此机会激元鸷与李松打上一场,也好让他早些认清现实。
所以崔光如耍赖一般,将旌节与圣旨弃如敝履,丢给元鸷,其实就在激他:你要打,就最好趁早,不然莫怪老夫不给你机会。
但魏子建觉得,崔光虽为大儒,一代贤臣,但对军事一窍不通,过于自以为是了。
既然知道李承志求才若渴,是以怎会容元鸷轻易撤军?
莫说远在一千多里远的敦煌镇,便是近在数百里的酒泉郡,元鸷也绝对撤不回去。
包括自己与崔光也已被李承志视为囊中之物,此次之所以将他二人送至元鸷营中,不过是欲擒故纵之计罢了。
甚至李承志已然算定,但一照面,崔光必会劝元鸷撤兵。而元鸷予李承志麾下听令近有一载,李承志对其心性知之甚详,十有八九料定元鸷定不会如崔光所愿。
如此一来,便可使将帅不和,对付起来更是轻松……
但他身份有些尴尬,莫说元鸷,就是崔光也不敢尽信于他,是以与其惹人猜疑,倒不如置身事外,做壁上观。
这般思量,魏子建便绝了想要点一点元鸷,并劝一劝崔光的心思,索性闭口不言,慢斯条理的喝起了酒来。
见崔光与魏子建一个装疯,一个卖傻,元鸷心中又犯起了疑:莫不是自己猜错了?
也怪崔光太急,自己都还未来得及问他为何到了西海,又为何在李承志营中,更是被其恭送至此,他就靳令自己撤军?
便是上使,也不该这般跋扈吧?
罢了,若是玩心眼,十个自己绑一起也敌不过睡着的崔光,与其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,倒不如套问套问其心腹与扈从。
说干就干,元鸷当即起身就往外走,也未予崔光、魏子建多费半句口舌。
好笑的是,崔光与魏子建就如看戏一般,同样不说话,只是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出帐。
直到人走的没了影,崔光才悠悠一叹:“李承志将你我送称予元鸷,就只为使我与元鸷不合?”
原来你也知道?
魏子建悠悠一叹:“还能为何?无非便是借你我之口,乱元鸷军心!”
“元鸷的军心何需你我来乱?只需两军打过一场,就如烈阳与霜,立见高下!”
崔光捋着胡须,目露疑色:“老夫总觉得你那爱婿没安好心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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