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四章 然后头破血流地撞上那堵名为社会的巨墙
第二百四十四章 然后头破血流地撞上那堵名为社会的巨墙 (第2/2页)正如就正如同一支沉重,迟缓的送葬队伍一般。
在众人的面前缓缓前进。
“雅克兄弟,雅克兄弟”
“你睡着了吗?你睡着了吗?”
“早晨来了,早晨来了!”
“叮叮咚,叮叮咚!”
沉重声音响起。
在芮佳演奏结束之后,陈秋手中的指挥棒便在下一秒指向芮佳黄歆身边不远处的巴松管。
巴松管立刻跟着芮佳的步伐,再次演奏了一遍雅克兄弟。
随后,便是黄歆的大号。
低音组三兄弟的声音在此刻响起。
他们的声音所带来的,便是整个乐团的前进。
整个管弦乐团都在跟着他们的步伐,一同重复着这个简单的旋律。
直到双簧管的出现。
嗡!
在音乐如同送葬队伍一般沉重前进的时候,乐府出手了。
他口中的双簧管声音在此刻响起。
以一个对位的方式出现在众人面前,带来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音乐形象。
这个形象就好像是之前存在的青年。
青年并没有就这样逝去。
他依旧存在于音乐之中。
他在四处前进,用着青年所特有的乐观观察着周围的事物。
他就这么轻松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,表情轻松自然。
没有任何的忧虑。
正如同第二乐章的青年一般。
但是……
现在已经不是前半部分的青年时代了。
现在已经来到了后半部分的人间喜剧。
这一次,青年将真正地走入这片土地之上。
他将面临血淋淋的现实。
青年从远处走来,他的目光中满是不在乎。
他根本不知道他所面对的将是什么。
他只是轻松的走着。
双簧管的声音消失。
远处低沉的低音主旋律声再次响起。
又是一次对位。
终于……
这段对位逐渐停止。
双方似乎正面碰上。
青年碰到了送葬的队伍。
他四处打量着这支送葬队伍,跟着这个队伍前进。
然而这支乐团却并没有理会青年的存在。
陈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,手中的指挥棒向着远处一点。
哐!
远处打击乐的声音在此刻响起。
钹、定音鼓、双簧管、单簧管以及小号的声音在此刻响起。
一支拙劣的小型民间乐团在此刻出现。
他们嬉笑,他们试图哭泣,他们欢腾,他们试图悲哀。
他们想要为逝者哀哭,可他们的眼眶中毫无眼泪。
围绕在送葬队伍周边的乐手们,他们用力敲响他们手中的乐器。
他们想要演奏出悲哀的音乐。
但是他们拙劣的演奏技法却完全没有将那股悲哀给展现出来。
反而给众人所呈现的,则是一股令人一言难尽的滑稽。
这支乐团围绕在葬礼乐团周围,为乐团演奏。
他们所试图营造出的一切悲哀,却不过只是笑话。
双簧管的声音吹奏。
青年看着这一切愣住。
他的目光中带着一抹迷茫,不解。
他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。
他感觉自己面前出现了一场秀。
没有任何人在意死者。
不仅仅是乐团不在乎。
就连送葬者都不在乎。
一切的悲哀都似乎和笑话一般。
就连青年的理想也是如此。
为自己亲人逝去而哀哭,让乐团奏乐给逝者送上最后一程。
这不是应该的吗?
可是为何……
现实却和他想的不一样。
送葬者慢悠悠地抬着棺材,一边笑着相互聊天,脸上根本没有任何的悲伤。
边上的民乐团乱七八糟地演奏着怪异的乐曲。
一切就和笑话一般。
将青年的三观撕碎。
【为何不尊重尸体】
【他难道曾经不是你们的亲人】
【你们这是在亵渎!】
他不解地上前,去与这群人询问,争辩。
他想要用自己的世界观去塑造面前众人的理念。
不管如何,对于死者的尊重才是他们最应该做的事情。
绝对不是他现在所见的不敬。
葬礼是肃穆的,是沉重的,是严肃的。
绝对不是滑稽可笑的!
他无法接受众人的价值。
可惜……
民乐团似乎看了他一眼,便嬉笑着走开。
他们在舞蹈,他们在嘲笑。
正如同第二乐章里面所出现的嘲笑那般。
第二乐章的一些素材在第三乐章再次出现。
只是这次,他所表达的意义却已经完全不同。
嘲讽,讥笑,不屑。
来自于世界的恶意毫不掩饰地向着青年传递而来。
当他从象牙塔走到社会上的这一刻,他就不再受到任何的保护。
他将直接面临三观的碰撞。
面对无数他无法理解的事情。
滑稽的民乐团围绕着青年,乐此不彼地笑着。
而青年则是陷入了沉默。
陈秋手中的指挥棒在此刻指向管乐组。
音乐之中出现了第三组乐思。
反思的乐思。
音乐进入了G大调。
青年开始迷茫。
他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。
他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正确与否。
在这个世界上,似乎没有绝对的正确与错误。
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自己的理由以及理解。
青年沉默,不解,颤抖。
他呆坐在原地沉默不语。
可周围的嬉笑以及嘲讽没有任何一丝丝地减弱。
好像所有人都在嘲笑着青年。
直到那低音送葬队伍声再次响起。
【继续前进吧,今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走】
【无需再理会这愣头青】
【早点入土,早点回家】
搬运着尸体的送葬工人以及乐团众人嬉笑着起身,将棺椁背起,向着远处继续运输而去。
那股滑稽而好笑的民间乐团的声音也在此刻再一次的响起。
正如同一道巴掌扇在了青年的脸上。
他在此刻突然发现,自己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宠儿。
这个世界也不是围绕着他转的。
他只是芸芸众生之中,极为普通的一员。
他无法改变任何人。
他只能去改变他自己。
葬礼并非只是简单的葬礼,送葬的队伍也并非仅仅只是普通的送葬队伍。
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象征。
象征着一个青年看不过的现实。
可能是一条潜规则,也有可能是一条法案。
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究竟代表着什么。
但是,所有人都知道。
在这一切虚拟的象征中,唯一一个不是象征的,便是青年。
第一乐章,第二乐章所表现出的那股青春在此刻已经逐渐消散。
社会的砂石开始打磨着青年的棱角。
音乐开始变得有些圆滑。
青年只能看着面前毫无变化的音乐沉默。
看着那支滑稽的送葬队伍远去。
音乐声逐渐变得低沉。
最终,只剩下一开始的那低音鼓低沉的鼓声。
邦,梆,邦,梆……
艾鼓控制着自己手中的低音鼓,让远处离去的送葬队伍变得愈发渺小。
直到最后一颗音消散。
天地之间只剩下最后的寂静,留下青年一人站在原地发呆。
余韵悠长。
带来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痛苦。
还有一抹散不去的,自我怀疑。
直到……
轰!
远处大镲的声音轰然响起。
如同暴雷一般,从天而降,将这份寂静撕碎。
没有任何的停歇,没有任何的犹豫。
陈秋手中的指挥棒用力一挥,带来乐团最为激烈的声响。
第四乐章,最后一个乐章以无法阻挡的姿态响起。
将所有人的思绪彻底搅碎。
将那自我怀疑,悲伤,痛苦给掀翻。
第四乐章,暴风雨。
在此刻……
从天而降!
(西蒙爵士正在听马勒第一交响曲)